永恒的曾经

/木庆相(华峰化学)

日子一页一页地被撕去,散乱地布满房间,像秋天里的落叶。流年似水,十多年的光阴转瞬即逝。

雨后的山宁静恬淡,温润的泥土散发着特有的清香,草儿摇曳,舞着轻快的曲调。树权间的蛛网上挂着一串串的露珠,随着寒风轻颤,枝条上的雨悄悄然破碎在青灰色的石块上,在小巧的石案中凝成小小的一盅,宛如一幅年代久远的油画。

我顺着山路,步行着走向半山腰上的老家。一路走去,青黑的瓦,斑驳的墙,褐色花枝上悬挂着晶莹闪光的水珠,风卷起水洼里的细浪,仿佛才子佳人们翻飞的衣袖上那三瓣白莲,犹如行走在唐诗宋词之间,唯美而清新。

半山腰上,有一户人家,青瓦白墙。那白墙经过时光的发酵,已微微泛黄。墙角堆着石块,和着有些斑斓的墙角,无处不显示着岁月的痕迹。那面老墙上的青苔,从墙角一直爬到了屋檐,被阳光一照,就老老实实地在墙上一层一层铺开。透过老旧的门窗,透过层层帘布,温馨的欢声笑语依稀萦绕。

回想往昔,一大家子人团聚在家中,其乐融融,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正举着一把巨大的锅铲,站在用土石砌成灶台前炒着菜。老人一头银丝,满面的风霜,额头上的皱纹层层叠加,只有眼底还清澈如旧,显得精气神十足。此时,老人的目光中充满温暖,宠溺地摸了摸脚边一个孩子的脑袋。那孩子估摸着五、六岁的样子,在老人的腿边转悠着,见到老人端着菜出来后,便蹦蹦跳跳着去够那盘菜。突然间,孩子打了个趔趄,直挺挺倒在了老人身边。老人吓坏了,连忙放下菜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孩子的身边。孩子僵直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好像晕厥了似的。老人正慌着呢,忽然孩子一个鲤鱼打挺,飞快地略过老人,嬉笑着举着菜跑远了,留下了无奈叹气的老人。

老人靠在椅子上,对着远去的顽皮小子呵呵笑着……

画面逐渐模糊,犹如泛黄的老照片,卷脚的页码在岁月里缓缓走向另一个方向。老屋还是那个老屋,古老而泛黄的墙,青黑的瓦,老旧而腐朽的木门半掩着。门槛的中间已经凹陷,油漆也已脱落,留下光秃秃的木头。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响,家具没有变动,上面却积了厚厚的灰尘。只有桌椅上的一道道划痕,才显示出生活的过往。只是那个顽皮的小男孩现在已经长大了,而老人……

回家的时候,我再次回头,有记忆中的小屋,也有那温馨的一幕。阳光洒在小屋上,为小屋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暖暖的,温和而宁静,又如海市蜃楼般虚幻。我离它很近,近得可以清晰地听见人影憧憧,听见言笑晏晏,但我又离它很远,一辈子都无法再触及。

我们之间隔了一扇门,那扇门叫——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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