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里的爱情

/舒海平

关于《诗经》里的爱情,其实并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中学时学过《伐檀》,算是初步认识了这部我国最早的诗歌集。最近多半年的时间一直在逐篇阅读《诗经》,发现其中很多关于爱情的诗句或许并不像有些学术评论所谓处处言高旨永,很多篇目倒是读出了自己心灵的影子和一些世俗的趣味。

最经典的爱情。谈到《诗经》中的爱情,可能很多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关雎》。这是《诗经》的首篇,孔子有言:“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即指此篇。后世很多评论,均据此而发。孔子毕竟是圣人啊,8个字之后,居然几千年没人敢说话。这首诗的高明之处在于不是写一人一事,而是告诉了我们一种爱情的公式。每个读者将自己代入,然后就得到了各自关于爱情的独特体味。如果要论经典,该无有出此篇之右者。

最浪漫的爱情。《小雅·采薇》:“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这里的浪漫不是其最本意的纵情和放荡,而是一种诗意和幻想。在很多评论看来,这写的分明是战乱离愁。而我却读出了这位战士的浪漫情怀。战士回家了,也许去时青丝归来霜鬓,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杨柳依依一如往昔,却不见了那位身形袅袅的女子。战乱只是字表,谁知道我心里怀着一位姑娘。这浪漫或许不是战士的浪漫,而是读者的浪漫。

最唯美的爱情。《秦风·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如诗如画,如梦如幻。只因心中有爱,便有了不灭的追寻。伊人也,不在沙滩,不在水上,只在心中。倘恍迷离间,世俗的芦苇,竟也成了人间广寒枝。天地日月,古今同焉,雅俗穿越,载着太多沧桑,茫茫芦苇荡,最终成了经典蒙太奇。伊人其实不是人,只是我们心中的梦。

最美丽的情郎。《卫风·淇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君子斐然,爱学有为,高贵俊朗,威武轩昂,心中的王子啊,你的白马什么时候走过我的闺房?“善戏谑兮,不为虐兮。”博雅有识,风情满袖,这是多少女子心中那个最美丽的情郎!

最可人的红颜。《郑风·野有蔓草》:“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牧歌式的笔调,其实不是低俗的艳遇,更不是野媾。姑娘美目流盼,楚楚有致,千万人中遇见你,怎不叫天地生辉。淳朴率真的邂逅,执子之手,关关相和,何来贾生人面桃花的遗恨,一无苏子以己为友的彷徨。红颜可人,要处在于“与子偕臧”。

……

《诗经》,穿越几千年烟尘,似乎雅不可攀,却常常带给我们一鼎一镬的感动。人世嘈杂,不是咖啡味就是脂粉味。难得是修剪心情,觅一方竹林,和遥远的《诗经》握手,啜竹露一口,叹,可爱如花美眷,无奈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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