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春天把自己唤醒

文/草馨儿

柳色青青

风是爱柳的。

总喜欢在二月里梳理旧枝,引来鸟鸣,将满树的芽苞唤醒。还扮成伊人的模样,低眉顺眼的,让人爱恋。

鹅黄,是难以启齿的娇羞;浅绿,是情真意切的表白。不同的颜色,不同的隐喻,总是拿捏得娴熟而又有分寸。

倒是那些野鸭最为淡然,折柳垂钓。柳色青青,水花青青。

 

清明是春天的一部手稿

清明是春天的一部手稿。

写一行,桃梨几株,春花几点;写一行,垂柳依依,细雨纷纷。

还想写一行,黄菊,或者玉蝶……

便有人从远处走来,清泪两行。

如此伤怀,彳亍山野。借风来,放牧词语。

一个词,上林梢,便是一场清风曲;

一个词,穿溪水,便是一阕踏歌行;

一个词,落草尖,便是一幅水墨画……

我站在那里,像一个停歇的标点。或者,一个跑累的词,等风来阅。

一页春山赋,一页云中诗,一页花间词。

至于更幽处,鸟鸣嘤嘤成韵,一粒一粒地深情落笔,让踏青的人寻寻觅觅,边走,边读。

 

花开时节

左边是梅,右边是樱和玉兰。任何浓墨重彩的渲染,都不及这浅淡的明媚。

红一点过艳,白一点显冷。

浅浅淡淡的,刚好适宜这翻飞的春色。

我可以把风带上,收集一路的美好。然后,与时光对坐,用满树的笑靥,与寒冬告别,感恩的心便是情暖的韶华。

低眉处,轻浅,淡然,只剩下一个人的欢喜。

花开时节,何必忧伤?

 

二月花,或十月红

她不是花,是叶子。我却喜欢叫她花,二月花,或十月红。

她的美,不是经霜的一种红艳;而是临风的一种姿态。

那是一种不需要任何点缀的洒脱与不在意俗世繁华的孤傲,如花朵一样轻灵,如

秋水一样明净。

春之蓬勃,夏之繁盛,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过程。

对于经历过的,她从不回味与眷念,比如赞美与宠爱。 

对于那些沾沾自喜的另类来说,她总是不屑一顾。她已习惯临风的姿态,不再对俗世悲欢,有动于衷。
    
淡然。默然。悠然。

闲闲的,远远的,静静的,以花朵的心情,落地为尘。

 

下一个春天把自己唤醒

芦荻以雪弄影。

风是它的心跳,水流是它的琴弦。

再过些时候,所有的语言都将缄默,大片的箭簇插过心头,蜕化的脏腑,会遇见更多的霜寒。

琴弦滑过的地方,低沉的曲调,刚好适合打坐。

诵经,搓洗心脉。

反复,反反复复……直到,下一个春天把自己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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