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菡 子

手

就这样淡淡地伸出手来

我们渴望一些什么

只觉得世界很冷

手很冷

而温暖的是远方

是远方心的呼唤

且别说  君子之交

是怎样淡淡如水

只要心是敞开的

就总会有那么美丽而温暖的一握

就这样淡淡地伸出手来

我们渴望一些什么

在流淌的风里

我们走不出掌纹的命运

没有风的日子里

手是唯一的语言

告诉我们  什么是爱和伤害

想我来时原也是两手空空

现在，把你手里那只沉默的杯子交给我吧

父亲  虽然  我还没有学会喝酒

但终究会的

因为这杯子  最终

也会盛满我

风风雨雨的生活

我的沉默的父亲啊

当你不放心地闭上

你疲惫不堪的眼睛

我会默默地举起它

默默地为你祭酒

送你走上  上天堂的路

然而现在除了你那难以报答的养育之恩

我已不想感激

你手把手教会我

春天耕种  秋天收割

我们生生死死只能挣扎于

脚下这片古老而沧桑的泥土

用一双布满日月和星辰的手

支撑起或有或无的风

想我来时原也是两手空空

那惊天动地的第一声啼哭

不知是喜还是忧

父亲啊  难道你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仅仅是为了像你一样

像你一样地对一个温顺而贤惠的

乡下女子的爱

和一身温饱的追求

难道真的仅仅是

人生一世  草木一秋

想我来时原也是两手空空

去时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你来这个世上

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你来这个世上

为什么总要衣冠楚楚

当你把头上的天

顶出一个个巨大的窟隆

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你来这个世上

为什么总要忍辱负重

当你把脚下的路

走成一条条愤怒的河流

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你来这个世上

为什么总是身陷孤独

当你把眼中的泪

冰冻成一颗颗坚硬的石头

我不说话

我不说话，像一个哑巴一样

走在被众多陌生人走着的大街上

没有人知道我内心的孤独

你喧哗的大街上潮水般涌来的人群啊

我多么渴望你们能有一个

兄弟一般惊喜地叫出我的名字

我不说话，像一个哑巴一样

走在被众多陌生人走着的大街上

没有人知道我内心的幸福

你缤纷的大街上花朵般盛开的姑娘啊

我多么渴望你们能像姐妹一样地

接受我的热爱和祝福

我不说话，没有人知道我不说话的原因

其实，我不说话的时候

更多地像一个陌生人一样

默默地走在兄弟和亲人中间

越来越……

越来越高的楼房

压低了天空

许多的时候  我看不清那些

住在高楼里的人们的表情

他们的脸上写的

究竟是得意还是孤寂

越来越高的楼房

压低了村庄

许多的时候  我已听不见

父兄们那围着火炉划拳时的吆喝

和秋天的葡萄架下

母亲们那拉不完的家常

虽然  童年的那道矮墙上

依旧有调皮的孩子在那里

捉着开心的迷藏

越来越多的人在离开村庄

潮水一样涌向那个被叫作天堂的城市

当你置身村庄  你会看见

即使在最繁忙的季节

那奔跑在田埂里的也大多是

年迈的老人、妇女和体弱的孩子

没有人在意我的低矮的乡村

田野在一天天地瘦了下去

西湖一日

这么多看风景的人

我不知道他们想要看的风景

究竟在哪里

我猜，不管走到哪里，他们

也都会像我一样地有着

一种说不出来的遗憾的吧

就像今天，站在断桥这秋日明丽的骄阳下

我却无端地想起

那隐隐的触目的冬日残雪

这情形，就像一个已婚的男人

总在有意无意地想起

在梦中和一个婚外的女子

幽会的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