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发声

文/唐朝晖

能够感受到各种声音的内容,但你“根本不发出声音来”。

能够感受到声音里的苦涩一点点渗进干枯的大地,绿色的植物只生长在记忆的故土,我无穷无尽地听着,躺在岁月的树下。这是一种把任意的树枝插在土里,就可以生根开花的树,其生长速度是一般树木的三到十倍,三年不到就可以成为一棵苍天大树,但木质疏松,砍伐后基本无用,不要说用来做盖房挑梁,就是做成做凳子椅子也是不行的,大部分只能用来做柴烧。实在觉得应该安排点用处,那就用刀随意砍几下,做一个可以随意地丢在风里雨里权当小凳子的玩意,不让屁股坐到地上。树是空心的。一个大大的洞,我们把记忆和现在丢进去,也只能听到一次响声,之后,就杳无音讯了。

这样的树就是我们的岁月。

天空一年到头阴沉着脸,不给任何人一点笑意,多少个世纪的孽债沉重地压进每一个词语和句子中,染色变质。国家、民众与教材都在说谎,岛国日本就是记忆里的一把刀横在我的脖子里,万千诸般都不去说,简单到一件事:在中国的土地上日本士兵杀了那么多手无寸铁的中国百姓,他们的说辞和文字里:竟然一笔都不带过,而是把笔里装满了谎言。

不发声的语言是最丰富的,可以不断地补充,没有先后顺序,不受时间空间的控制。

富足的声音是不发声的,各个层面无碍地交流对话,窗户洞开的,房间里的黑暗没人看见。人一旦开口发声,真正的声音就会死去,所期望表达的真相隐匿于深海区里的石洞里,那些海底生物都隐身其间。

我们发声太多,自己制造话筒,公众因为私欲也提供了各种平台,政府在个人的调控下,扬声器的音质和材质越来越精细高级,声音发出阵恶臭,放心,只有人的身体坐在那里,那些人都没有带耳朵和鼻子,声音无效。墙壁的洞穴里,也一直老鼠都没有。蝙蝠的天空都在乡下。

我们发声太多,气神不断地往外流,疲惫不堪。为保证自己不受伤害,那就会去制造一些伤害。声音无法抵达温暖之境,驱除力,斩杀生命的元气。

具体到两个人,无论近在咫尺,还是远在天涯,无声的语言都会流向对方生命的核心地,用已有的时间概念来说,两个世纪以前的声音,会在重逢的大地上绽放出冰洁雪花,大地葆有无限的温情。

纯粹的声音,是有形有动作的,是无声的。

纯美的声音在任何时刻都会相互默许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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