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强迫症"

/黄朝江

 

    当我下楼梯时,一楼的阿姨""到我就说上了,昨天下午她在门口刚杀了三条大黄鱼,不料进屋一会儿,出来时,大黄鱼就不翼而飞了。听到这里,我的心不禁揪了一下,我的强迫症怕是又重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概有三四年时间了。我每晚睡觉时,总是三番五次地检查门窗,半夜起床时,也不忘查看一下。每天早上出门,将门锁上后总不忘再推拉几次,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放下心来。在单位,办公室的门明明锁上了,却总不忘推了又推,可能推的次数太多,一年时间里,门锁竟坏了两次。同事就笑话了,都是被你拉坏的。

       后来,不经意间,竟在某报刊上看到,像我这种门锁关了又关的行为是强迫症的一种典型症状。

       真不知这种症状是从哪里来的?我曾经在报社当过记者、编辑,天天检查文章,直到现在,我依然还在协会从事文字工作,检查有没有病句、有没有错别字,检查了一次又一次。然而,即使这样,刊物出来后免不了还有"漏网之鱼"。我不知道反复校对是不是一种"强迫症",搞文字的人有"强迫症"也是好事嘛,文章就是要反复看,反复修改的。然而,这病症如何会从眼睛延伸到手上的?

        真不知这种症状是从哪里来的?我把它归结到小偷身上,归结在报刊、网络上偷盗、白闯的新闻上。这些新闻、传闻一直在强迫我看,一直在强迫我听,让我无从逃避。曾听说,住楼上商品房的一位妇女听到敲门声,门一打开,一把雪亮的匕首就顶在她的颈上了,"进去,钱拿来,首饰拿来"……每当我聊起这些事情,妻子也不无感慨地说,我那老家山区以前晚上门都不用关的,现在小偷也多起来了。

        我虽然有这种强迫症,但我从来认为这不是疾病,只是一种症状。听到同事笑话我,我就注意观察别人。结果,我惊奇地发现,不光我有强迫症,事实上,周边很多人都有强迫症。

        我的同事,50多岁的王阿姨,她过马路时,一直站着,很多人急急过去了,她就不敢过去,眼睁睁地看着小车一辆挨一辆驶过斑马线。过斑马线,如果不抢在小车前面,如何能过呢。但她似乎找不着这个规律,总叫着:"天啊,过马路好比过鬼门关!"有几次,她是跟着我过去的。这样,王阿姨每次过马路时,就有了强迫症,她必须找个认识或不认识的"马路伴",才能从这头走到那头。

        我的邻居们也是强迫症患者。有人竟在商品房楼顶平台上养起了鸡鸭。我有次上去晒被子,发现平台竟用砖隔起鸡栏,一群鸡鸭在里面吵嚷着像在谈恋爱。当我找到鸡鸭主人时,这位在卫生部门工作的男青年竟以此为荣,还振振有词:"现在市场上的鸡鸭能吃吗?"这不是有病吗,难道人人只能吃自家养的鸡吗?

        还有更好笑的,我那一群没事可干的老大妈、老爷爷邻居,硬生生地在巴掌大的河边开出垄垄小园地,种出几片巴掌大的蔬菜来。"河边应该种树、种花,咋能种菜啊?"那个从乡下搬来住在女儿家,天天蹲在河边种菜的王大妈可不喜欢听这话,眼一瞪:"在这种菜关你什么事了,市场上的菜能吃吗?"这不是有病吗,难道人人只能强迫自己吃自家种的菜吗?

        还有更气人的。那位与我在同一幢楼里办公的白领美女,本来貌如天仙,最近竟戴起了口罩。"美女,你干嘛戴口罩啊,再看不到你那甜美的笑了。"那个美女丹凤眼一闭,一句闷闷的话从口罩里冒出来:"少见多怪,又不是我一个人戴口罩。"这不是有病吗,在这江南水乡难道人人要强迫自己戴上口罩上街吗?……

    呜呜,我天天受到强迫症的困扰,但查了很多资料,问了很多学医的朋友,答复是强迫症是种心理疾病,就是无药可医的。然而,越来越多的强迫症患者正口口相传一个流传至今的传说,治强迫症的药不是没有,而是留在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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