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悠远而绵延不绝的母爱

/卢舟海

    出租车已经启动了。司机对我说,那老太太还站在那向你招手呐!回首望去,透过车窗,母亲依然伫立在料峭的春寒中。站在冰消雪融的路边,晨风,拂着她的银发,吹打着她的棉衣,我的眼眶又湿润了。

        唉,自从父亲离开我们后,这眼泪特别多,似乎要把前四十多年未淌过的泪水都释放出来。

        最疼爱我的是父亲和母亲,这爱沉淀了几十年,随着时间像水一样流逝,愈加浓厚。虽然曾经有过爱人,难免短暂,未及细品慢嚼,便如烟云倏地飘逝。父亲过世后,这挚爱的温度仿佛降了一半,孑然一身的我,承载着母亲的爱,在暖意盈怀中度过寂寞寒冷的长夜。

        这次清明节回家为慈父上坟,从上海到齐齐哈尔来回仅有三天半时间,扣除去墓地的半天,加上同学委托的事情、会友的时间,余下的甚至可以用分来计算。来不及细数母亲的银发增添了几许,就又匆匆辞别慈母,踏上返沪的路程。当晚8时左右,在哈尔滨机场降落后,由于未能购到即时抵齐的车票,延误了到家的时间,母亲惦念不已,让舟虹大哥打电话问我,叮嘱我不要着急。凌晨一点半到家后,母亲和大哥都在等着我,关切地问我的伤情,仔细查看刀口,那眼神和表情流露出痛惜。问我在上海的工作生活情况,虽然每周一次的电话我都跟她说过,大哥也关切地询问我伤后的生活情况。就这样,娘儿仨一直聊到凌晨三点多。

        翌日清晨,喝着母亲熬的小米粥,浓香四溢。母亲看我如此贪婪地吸溜着小米粥,又下楼挪动着扭伤的脚为我买来最爱吃的新鲜小米、香喷喷的苞米面,还给我买来了治骨折的特效膏药。

        六日早晨,就要离开故乡了,妈妈执意要送我到路边,我拗不过她,看着一瘸一拐的我,下楼时竟要帮我拎行李。这怎么行呢,我的母亲!

        二〇一二年十二月初的一次意外,使我左腿膝关节部位骨折,韧带严重受损,住院,手术,撤石膏……一个人独撑苦捱,不敢和母亲说,怕她过分惦念,影响她的生活和休息,因为母亲患有糖尿病,自己身体本来就不好。可是,再强大的男人内心里有时候也是无助和凄苦的。一直到了正月初二,实在是苦撑不住了,才跟小妹红霞说了。母亲知道后唏嘘不已,嗔怪与我,嘱咐我吃药,并推荐我吃黄瓜籽粉,坚持让妹夫祥子给我寄来,后来我一再说已在网上买到,母亲才罢休。当时,我眼噙泪水,听完母亲的嘱咐,久久没有放下话筒,电话里的忙音"嘟嘟"地叫个不停。

        父母的爱,从你呱呱坠地的那一刻开始,伴随你的一生,悠远而绵延不绝。人生的旅途中,你我难免寂寞、孤独,甚至无助。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注定要有女人的呵护和爱意,是女人的爱转化为力量,支撑着你,助你穿过暗流险滩。多么渴望惦念我的女人不只是母亲,还有你,与我共擎雨伞,在漫长的人生旅途相依相扶。

"我希望,她和我一样/胸中有血,心头有伤/要穷,穷得象茶,苦中一缕清香/要傲,傲得象兰,高挂一脸秋霜//我们一样,就敢在森林里/打下通往前程的标桩/哪管枯枝上,猿伸长臂/何惧石丛里,蛇吐绿芒"(黄蓓佳《我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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